[司馬庫斯] 和天堂相遇。抓不到Bug的烏托邦

首先要先感謝行政院青輔會，給我這個機會，二度擔任《熱血行腳．壯遊台灣》青年壯遊點推廣大使，去年推廣「台北貢寮青年壯遊點」的「足踏手划遊貢寮」行程，今年參與的行程是「新竹司馬庫斯青年壯遊點」－「司馬庫斯自然‧人文壯遊行」。

1.緣起

這是我參加的第四次壯遊點，參加過「貢寮」、「台中山訓」、「武界」，以及這次的「司馬庫斯」。雪山和武界都讓我難忘且感動，我還是會找時間回復那些不想遺忘的寧靜神色。

想去司馬庫斯已經一陣子了，每次看司馬庫斯壯遊點，場場都大爆滿。今年6月30日看到公視紀錄片《司馬庫斯》之後，更堅定我想來一探究竟的決心。

司馬庫斯（Smangus）是台灣島上最後通電，也最晚有路到達的原住民部落，外界曾經稱它為「黑色部落」；但它卻也是台灣唯一實施土地財產共有共享的現代烏托邦。

2.致命的黑洞引力

司馬庫斯曾經被台電遺忘，在1979年開始有電力供應。直到1991年發現了台灣排名第三大的神木而聲名大噪，終於在1995年建好了對外聯絡道路。

這是台灣最晚被文明入侵的地方，那初樸的天堂原貌，以及不可思議的共享制度，對我有著致命的黑洞吸引力。

既然要深入瞭解一個地方，就不能只是一般旅行團的蜻蜓點水，或是登山團的神木巡禮。我一定要走進部落，瞭解泰雅的文化，傾聽族人的聲音，用自己的腳步去追究、領略。

3.這一次的放逐

為了生活，我們都成了工作俘虜

重複，乾澀無味的生活步調

在詭秘錯綜的戰場上

我急喘、我衝鋒！

於是，又給了自己一次遠行

一場精神窒息的軟化

只要走出去，都是一場生命歷險

不管國內國外，不論遠近…。

昨天晚上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2點半，整理行李到4點，匆匆的6點半就出門搭火車去。

台北車站到新竹，搭自強號列車，1小時08分，還蠻快的！

為什麼我會一直在流浪，我想只是因為太孤單，排解剩餘的時光，在還沒被綁死之前，就多玩一點吧^^！

誠如朋友說的，只要我有個人陪，就能夠定下來，我也知道自己渴求安定的性格，我上升巨蟹，會是個居家好幫手。

▼新竹火車站

一出站，就遇到了敏淞，陪他走去後站，回味他在竹科上班的生活點滴。讓我很訝異的是，後站停車場，週五上班日竟空空如也，敏淞說這裡沒有停滿過。

新竹的物價指數很高，難道沒有我想像中的繁華…

是通勤人口不多？還是竹科工程師多半有交通工具？

時間真快，和敏淞也相識一年了。

每次參加青年壯遊點，最興奮的是可以認識一群，有生命熱度，勇於走出去的年輕朋友們。

司機大哥沿途跟我們介紹風景和故事，我也同步PO上Facebook，和大家分享旅行上的所見所聞，還可以即時互動，真的很有趣。

第一個休息點，青蛙石，河面上和公路上，各有一隻青蛙。

▼公路上的青蛙。

▼河裡的青蛙，你有看出來了嗎？

第二個休息點，宇老觀景台，我每次上來怎麼都霧霧的＝ ＝

▼這些地方，都從這裡出發，霞喀羅古道和鎮西堡，我都想去啊～

▼現在21度

▼明年，我也要騎鐵馬上來！

經過秀巒檢查所，往司馬庫斯挺進。

歷經了3個小時，抵達司馬庫斯。

初次見面，淋著細雨走在深山部落裡，泰雅族的「下雨」是代表歡迎之意，我擺脫了僵化的疲憊，打開心看看最遙遠的原鄉。

▼遊客服務中心

第一個行程，是進午餐，撫慰大家的風塵僕僕啊。

一樓是補給站（販賣部），二樓是吃飯的餐廳。       

4.部落巡禮

吃完在附近巡禮，我們就在司馬庫斯的市中心了，看見一個個深具特色的木雕，一一展現司馬庫斯的歷史文化。

「司馬庫斯」發源地，南投仁愛鄉瑞岩部落。

「司馬庫斯」地名的來源：

古泰雅時代，一支由Mangus（馬庫斯）率領的家族，於`bu sasaw東泰野寒山，落腳建立部落，後世子孫為感念他，「司」顧念之意，因此命名為「司馬庫斯」。

▼最重要的雕像作品，叫做「生命之樹」。

雕刻的就是馬庫斯，和他的愛犬，早年馬庫斯帶著族人從大霸尖山，遷徙到這裡定居，右肩上扛的臼，就是我們常看到用來搗食物用的。

部落裡的路燈，設計極具巧思，是煙斗造型的藝術路燈，採用風倒木，並用省電燈泡，達到節能省碳的功效。

▼煙蒂的家

▼今晚的住宿－喜樂山莊

5.淨身祈福儀式

我們的輔導員是Mu masai（穆‧馬賽）和dege amin（德革爾命），以上英文是我自己拼的啦，他們是堂兄弟。

首先進行淨身祈福的儀式，由德用泰雅語主持，穆解說。

▼兩個堂兄弟

五節芒分成三份依序放下。

第一把擺放的位置，為都市方向往部落方向。

第二把，指向明天要走的方向。

第三把象徵跟部落人綁在一起，大家就此成為了一家人，從此心連在一起。

接著穆拿出鹽，每個人都要吃一口。鹽是獵人精力的來源，能促進身體健康，以及防止食物腐化。

▼輔導員帥氣寫真

最後，德朝每個人灑一點水。水是人類和動植物活著的必需品，是成長的重要來源；並透過水來洗淨罪惡。

▼灑水

▼合照

6.部落教室

照顧好孩子，司馬庫斯可以說是不遺餘力，他們之前的小學在對面的新光部落，為了不讓孩子每天舟車勞頓，

孩子的學習空間和生活環境不能等，於是他們在2003年爭取到實驗分班，教育部會每年進行評鑑，2003-2008年他們在竹屋裡上課。

2008年蓋了第一棟正式教室，由族人自行興建，花了一年的時間。後來，陸續蓋了第二棟乃至第三棟老師辦公室。

▼木頭教室

校內的學生一個年級最多3人，全校不超過15人。

森林裡的教室，散發寧靜的氣息

聽到這我感動不已

司馬庫斯雖然偏遠，他們自立救助

只為了提供給孩子最好的童年和教育環境。

教室的設計，有兼顧天然採光，在天氣好的時候，日光充足，是不需要開燈的，而且整個司馬庫斯都使用省電燈泡，力行節能省碳。

▼天然採光

課程上採雙軌教育，除了學國語、國字，也會學習母語和編織。

7.教堂Kyokay

當初第一座教堂，在1981年遭雷劈而燒掉，

直到1999年族人合力蓋新教堂，8戶住家一起努力，

木片一片一片鋸，才打造出眼前乾淨俐落又美麗恢弘的建築。

▼教堂外觀

信仰進部落，到今年已經60年。

其中有7年的時間族人為了爭取利益，相處不睦，

部落耆老發現問題重大，不斷每週討論，

因為共同的信仰，來自教會的力量，

族人放下過去的不愉快，開始凝結在一起，

才邁向現在的團結，像一個大家庭。

如果沒有教堂，沒有虔誠的信仰，我想就不會有現在團結又共生的司馬庫斯了。

如果你不曾走進這些故事裡，你不會知道這裡每一棟建築，都有一段篳路藍縷的淵源。

週六晚上，教堂都會有表演活動，明天中午就要下山，我們無緣參與。

▼Charmy姐～Rock！

▼我和敏淞

想著夜裡，教堂燈火通明，部落青年掛上電吉他、拿起鼓棒，

搖滾著寂滅的黑夜，熱烈迴盪在盤山迆邐的部落裡。

8.竹杯的考驗

穆先介紹竹子，他們都用桂竹來蓋泰雅傳統竹屋，8～9月份採收的竹子最好，使用的壽命最長，可以用10年不會腐爛。

竹杯用的是3年生的竹子。

▼用具和材料

泰雅圖紋方面：

╱╲╱╲╱╲  代表山的稜線

◇◇◇◇◇◇  菱形，代表祖靈的眼睛

╱///╲\\\╱///╲ 複雜，代表團結的意思

裁切竹杯時，要在竹節前約1公分處，先輕畫一刀，然後開始鋸杯子。

▼很照顧我的Charmy姐

我製作的竹杯，天地用泰雅圖騰，簡單的題上「司馬庫斯 和天堂相遇」，

銘刻下我此行的感動。

▼大家和辛苦裝飾的作品合照啦～

▼「26歲生日快樂」，先送給鴻奇，再送給我！

9. 部落討論時間

晚上的討論時間，地點在咖啡廳，夜裡打起燈來，很漂亮很有氛圍，不敢相信這在偏遠的深山裡，司馬庫斯對於經營觀光，很有Sence。

每一次參加過夜的壯遊點，我最喜歡的時間，就是晚上的討論時間。

可以讓你徹底瞭解部落的歷史源由和發展現況，以及藉由面對面的提問，解決心中所有的疑惑。

以下是我很認真的筆記，整理了很久。希望有要引用的話，要註明出處，不要整碗直接端走喔～

▼來到司馬庫斯，一定要學的泰雅語：

▼另外，簡單的泰雅語教學

▼織布歌教學，歌曲讓我們共加融入司馬庫斯。

▼影音-織布歌教學Live實況

司馬庫斯目前有28戶，人數是174.5人。那個0.5快要出生囉！是我們的導覽小孩～

▼司馬庫斯的產業變遷歷程

大家六月的時候，不妨來吃看看司馬庫斯的水蜜桃喔！

▼發展歷程，這是我前面說過的長達七年衝突時間，後來因為上帝和信仰，讓他們化干戈為玉帛。

10.無懈可擊的泰雅伊甸園

接下來，是讓我們覺得 不 可 思 議 的Tnunan－共同經營模式，這是台灣唯一實施土地財產共有共享的地區。

▼Tnunan Smangus 制度

部落不分階級，每天早晨統一分派工作，月領薪水14000元，人事部會管控出勤和工作狀況，無故缺席會扣薪。

醫藥、結婚、教育等費用都由部落共同負擔。

▼部落組織架構與內部政治

我們覺得這制度實在是不可思議了，根本是一個國家的型態，就差沒有國防部了，不然就可以宣佈獨立了！

司馬庫斯很有理想和世界觀，這制度不是憑空生出來的，甚至去過以色列參訪，考察共有制度，經過長期的討論、規劃，付諸實行。

而且他們堅定由族人自己經營，絕對不能為了利益出賣土地，其中有幾度，財團直接捧了一箱錢上來，但都被族人拒絕。

優繞長老說的：「不讓財團介入，生活才有尊嚴；維持森林原貌，才是永續經營之道。」

Charmy姐第一時間就說：「銀行快來這邊開發，每個人儲蓄率都超高的啊！」

不要小看那14000元，這邊包吃包喝包住，甚至供醫療、教育，以及結婚和蓋房，基本開銷幾乎都沒有，除了自己的額外開銷？

況且，你在台北工作，一個月存的到14000元嗎？

講到這裡，我都要哭了，老闆，我要加薪啦！

於是我們紛紛職業病發作，開始debug

看看共有體制下，會出現的問題或漏洞

首先因為一樣的薪水，那就一定會有人工作怠惰或是效率差？

但有人事部在管控，而且人少，所以還可以一一掌握和督導。

司馬庫斯也推廣無菸社區，讓族人不抽煙也不喝酒，確實改善了很多陋習和衍生的社會問題。

再來就是當初土地整合，以及尚有林旺兄弟分裂的問題，究竟要如何解決？這也是之前公視司馬庫斯有探討過的。

當初土地的整合，一定會有人的土地很多，有人土地少，先天上的不平等，一定會有問題，靠的是教會、信仰，以及長期的溝通。

至於林旺的分裂，我們看來像釘子戶，他還在努力往露營區的夢想前進中，不過司馬庫斯仍持續的在關心他，用溫情攻勢，期待有一天他能夠回到部落裡來。

外面的人，若想加入司馬庫斯的共和體制也是可以，但需要經過三年工作的考核期（不是三個月），才能夠正式加入他們的大家庭。

他們的婚姻都很早，男生需在20～25歲結婚，25歲以上只能找離婚的阿姨，因為小的和同齡的，都嫁掉了。

而且有趣的是，

父母指定的婚姻，離婚率是0％，

自由戀愛的，離婚率是100％，

這也太太太促咪了～

但我們也有預見一些問題。

維繫小國寡民的社會，那是因為人數算少，若是當人數一多，維繫上是會有問題的。

再來就是學生全額補助，念書到不能念為止，每年都有一定的時數，要回來貢獻和服務，不然是要繳回學費的。

這些接受補助的學生，目前還沒有念到大學的階段，我在想當他們出去接受外面的社會文化和競爭型態後，能否再回鄉來工作，接受一個月14000元的薪水。

人才一去不復返的流失問題，這是可以持續觀察的。

「司馬庫斯」小國寡民的社會，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，這是台灣最讓人心動和嚮往的烏托邦了。

晚餐的時候，有位遊客在浴室不小心滑倒骨折了，這時消防員阿信，一聽到就馬上站出來：「他怎樣了，我去看看」，見義勇為的反射行徑，超帥！

每個人的職業特徵，都細微的反應在舉止和談吐中。

Charmy姐碰巧帶來了一群朋友，幾乎可以開一桌了。他們幾位女生，都有跟著教會，去偏遠地方當志工照顧貧困的小孩（Ex:柬埔寨、印度…），這些特別的經歷，像一扇扇窗，讓我見識到不一樣的風景。敏淞也興致勃勃也想去體驗看看。

明天一早要早起，去看巨木群，希望別再下雨啦。

旅遊時間：2011年10月1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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